但是这不意味着,女性就没有贞节可言。
相反,曹氏不在意,是因为曹操出身并非真正的世族,曹氏家族虽有地位金钱却无名望,更没有所谓的家学来约束,加上曹操有意表现得豪放不羁又重视实用的作风,才有这样的女性传奇存在。
在真正的世家大族之中,未婚女性极为重视自己的贞节,倒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气节,而是出于骄傲。
从小被家族精心培养珍爱倍至、长大后被年轻才俊们竞相追逐求亲,虽明知只是联姻的工具,但这样培养出来的工具,也有属于工具的骄傲。
未婚而被玷污,简直就是对这骄傲的毁灭性打击。
外界的谈论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跨不过自己内心这道坎。
而且越破落的世家,女性就越是骄傲。因为除了这个,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,可以醒目地提醒自己曾经高贵的身份。
所以刘备才笃信,只要自己占有了这个董氏女郎,她为了维系骄傲,除了嫁他之外,别无他路可走。
而他刘备虽然年纪长了些,但还不失为一个贵婿。
所以他才敢大胆地行使这种看上去实在太卑鄙不符合声名的行径,因为他坚信后来会一床锦被掩风流,化为一桩流传甚美的韵事。
“别不识好人心,不要我拉你就算了。”
董真没有什么耐心与他周旋。
刘备见她手一缩,终于回过神来,松开右手,同时抓住衣袖的左手一用力,身子向上蹿出,终于紧紧地握住了那只白晰的纤手。
手指修长,肌肤滑腻,温暖而柔软,毕竟是年轻女子的手,伸掌握住之时,刘备不禁心中一荡。但随即便觉得那柔软之中,又有着一种隐约的坚韧,若有若无传出来的劲气令得他的心又是一紧。
这不是普通的女郎!
否则他刘玄德英雄半世,怎么现在会悬挂在绝崖边上!
他咳了一声,继续刚才的话题:
“即使如此,你也只是推断出了益州牧将对我不利。但这与你防备我下毒,并没有着我的手,又有什么关系呢?为何你会没有中毒?”
“那毒,是十丈罗吧?”
董真淡淡道。
刘备一怔,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,心中才真正开始有了凛然之意,想了想,果断答道:“是。”
董真解嘲地一笑:“早就应该想到,这个世间的医术并不发达,有着厉害功效的药物,也不会象天上的星星那么繁多,弄来弄去,顶多也只几种而已,被用得最多的,必然是最厉害的。我只是没想到……十丈罗还真是最厉害的。”
刘备只当她还在讽嘲自己,脸上更是烫得厉害,道:“我……我并非贪色之辈……”
“我也没什么美色。”
董真比他还要坦率:“我所有的,不过是令得蚕虫生出疫病又能将它们治好的法子罢了。这才是你最看重的,对吗?”
刘备身躯微震,正待答话,上方却嗖地一声,丢下一条青灰色的葛绳来,只在空中转了几转,便又放下一大截,正好垂落在董真和刘备的身前,轻轻摇晃。
“等一等!”
刘备见董真伸手去抓那葛绳,忽然出声道:“先试探一下为好!”
若是那些黑衣人疑心他们未死,也完全可以垂下这样一条绳索来试探。那么他们爬上崖去,面临他们的便是新一轮的杀戳。
感慨于刘备的细心,董真微微一笑:“不会。这条葛绳,是我的朋友放下来的。因为搓绳所有的葛布,就用的他的一件衣裳。”
杨阿若的衣裳。
刘备跟在董真身后,被那条葛绳缓缓带上崖顶时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青男子。
虽然从身形肤色来看十分年轻,但那样冷静如冰雪、锋锐如霜刃般的气度,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。那是岁月凝就的寒冰,是血腥磨砺的霜刃。刘备自己是驰骋疆场的人,一眼便看出了眼前的这个男子,必然曾杀人无数。就连他背着的长剑,也定然饮饱了喷薄而滚烫的人血,透出森冷的死亡气息。
是那个跟随董真来府中的护卫!
刘备惊诧地停住脚步。
可是跟着董真入府时,他低调而沉默,就象个最寻常不过的忠诚护卫一般,哪里有这种锋刃出鞘般令人凛然生寒的气度?
“你杀了人?”
董真忽然问道。
她收起如意钩,又肆意地伸展开臂膀,大大地伸了个懒腰,还扭了扭腰,姿势完全没有优雅美观可言,倒象个街头汉子一样粗鲁。
当初江上春宴,那个语惊四座的谦雅郎君,果真就是眼前的她么?
刘备一向认为自己演技最好,可是现在第一次有些不太自信起来。
“路上跟踪他们,却被暗哨发现。他们围杀于我,我担心时间久了你支持不住,便杀了四人,逃了回来。”
杨阿若说得轻描淡写,但是董真精神一振:“发现他们的巢穴了?不然如何会有暗哨?”言毕又跺足大叹:“想来也是你太担心我了,不然以你的能耐,若是耐心守候周旋,又如何会被暗哨发现?”
“应该是平时落脚之处,不过那地方看上去尚新,或许是刚下不久,我又被暗哨发现,无法进一步探寻。就算现在再赶过去,恐怕也是人走屋空。”
杨阿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,发现她安然无恙,方才答道:“我原是想看看他们这次过来,可有什么人暗中为头目。不过看样子还当真没什么有份量的头目,不过几个小角色,有什么好在意的?倒是你能安全归来,才叫大家都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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